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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期,在新浪财经&微博推出的第一期《燕铭夜话》微博连麦直播上,由国泰君安研究所所长黄燕铭担任主持,对话华泰联合证券董事总经理并购业务负责人劳阿毛(劳志明),以及某内资券商投行业务条线董事总经理、知名自媒体人王大力如山。

劳阿毛主要观点如下:

我进入金融行业的过程很有戏剧性。我在政法大学念完本科之后去了基层法院工作,待了两年,主要在民庭和经济庭,后来在刑庭做书记员。我简历上写参与过数百起重大案件的审理工作,其实主要就是记录和装订卷子也没干什么,反正看到了很多人间的疾苦和各种阴暗面。

但是其实在法院我待的也不是特别开心,我感觉人生太格式化了,我可能从20岁就能看到60岁啥样,后来我觉得也没意思。

另外当时我在郊区法院还面临着买房子娶媳妇生小孩的问题,我想我从东北小县城好不容易到了首都北京,不得在大城市里边亮亮相,结果一毕业又给干到小县城里边了,就觉得特别不开心。

然后就开始出来找工作,我也是本科学历,真的基本上找不到什么好工作。我觉得我是被骗到这个行业里来的,后来有个职业中介收了我点钱,又给我发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,我也没理。

但是有一个招聘信息是一个投资顾问公司,说是做并购的。说实在的,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金融是什么,不知道证券,并购也不知道是啥。我以为并购就是采购,作为一个基层法院的落魄书记员,带着一个想去做采购员的想法,误入了投资银行行业。这是2001年的5月28号,距离现在已经快满20年了。

现在这些小孩上学的时候选简历,后续实习又刷简历,各种各样的考试考证、实习、找关系,我觉得跟他们比差远了,基本上是纯误打误撞,也就是这么一回事。所以我觉得人生其实没法规划,谁不想把自己人生规划的特别圆满,但是我觉得你每一步走的也都挺意外的。

当时并购和采购我心目中是一个概念,而且我的笔试就交了一个白卷。我现在都记得考我的题,一个让我写国有股转让的程序,我连国有股是啥都不知道,因为那时候上学公司法都没颁布。

第二个让我算一个股票的加权均价,我一个文科生我根本就没有加权这这个概念,不知道加权是啥意思。后来我看边上人写了一个西格玛的符号,当时我想这哥们怎么写了个这东西,把 M字母都整颠倒了。当时完全没概念。

面试我觉得也一般般,主要是人家太缺人了,想抓一些人干活,看我觉得还能干活。另外看我还比较朴实的样子,就招了我了,就这么一个过程。

交代的事能做好,对事物保持好奇心和兴趣,选择对方向后保持耐心,是年轻人应有的优秀品质

现在投行确实不好进的,这里面的问题我觉得分两个层面,一个层面是如何进到投行,另外一个是进到投行之后怎么能表现的好。我认为投行的门槛的筛选跟后续能不能做好投行,就是两个概念。

现在的门槛太高了,特别的恐怖。我觉得能进得了投行,一个是条件能力的问题,还有也是运气和概率的问题。我想跟大家交流一下,进到这个行业以后,怎么能够做得好,我有几个感受。

第一个,年轻人一定要有耐心。有些年轻人真的是很急,比如说我第一年考评考了一个 C,就觉得不适合这个行业了。或者是就要三年内买房子跟女朋友结婚这种。其实我觉得人生很长,只要方向对,积累的稍微慢点是不怕的。

第二个我觉得独立思考和对新生事物的好奇很重要,遇到什么事都要琢磨一下。

我下面有一些小孩其实在这方面差异特别的大,有些遇到新的东西,双眼都放光,每天告诉我市场上有什么奇怪的事。一个案子出来之后,就说我告诉你老哥这案子一看那方案设计,这案子肯定黄,根本就走不下去。为什么?是因为这么这么几点。

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忙,而且我们自己做的都那么多,你还观察市场。但是有些人就天然的好奇心特别的重,对新事物保持着很强的兴趣。另外他还愿意探究现象背后的这种逻辑,我觉得这都是非常好的品质。

第三点就是与人交往的过程中间,永远会超预期,我觉得非常的重要。就是说你要判断别人大概对你是一个什么样的预期,然后你的表现能不能超过预期。其实人生都是不断的做选择题,不断的交作业。

比如在一堆实习生里,我说给你们布置一个任务,帮我整理点什么东西,可能就两页纸的东西,但是每个人用心与否,对自己什么要求,其实弄出来的东西质量都差的特别多。

如果一个人你交代一件事,他完成得很好,你再交代一件事,他完成的比你预想的还要好。那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人是一个人才。只要有这么两次机会就可以断定他以后的人生会比其他的人顺得多。

有的时候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事,能交代的事能做好,对有些事能保持好奇,选择对的方向之后,保持耐心,我觉得这是年轻人应该有的优秀的品质。

别太着急赚更多的钱,我觉得还是要让自己值钱。其实你真正值多少钱,市场会给你定价。而且人基本上到35岁,我觉得就定格了,最关键的还是25岁到35岁,你到底能有多少的这种值钱的技能,而不是往手里边花了多少钱。

天天考虑出差差补能不能多点,报销能不能多点,怎么能把经济舱换成头等舱,怎么样住好一点的酒店,我觉得这些东西其实都没用,注意力不应该在这方面使。先说这么几点。

每个人世界的基础算法不同,不要想着投机取巧

我觉得每个小孩其实差异很大,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基础的算法是不一样的。有的人是相信长线积累的,有的人是希望能够投机取巧的。我遇到各种各样的实习生,给大家讲两小段,很能说明问题。

原来我曾经要招一个实习生,因为我们实在是太忙了,招几个人过来,帮我们来干活,也就是一些基础的活。

当时是想招一个清华的小孩,然后面试4个人我全要了,其他人都来了,当时小孩没来一礼拜。我就挺奇怪的,说怎么还有没来的。我问他是不是不来了,人家说没有,他也没说不来,只是没来报到。

然后就给我打电话,他说老哥我跟你探讨点问题,我说啥问题?他就说了,他说我是你面试的实习生,想问一问你,并购在中国到底有没有前途?我说你啥意思?他说你要招实习生,我未来可能要在你这留下。

我说第一个你不一定能留下,第二个这行业有没有前途,跟你实不实习没什么太多的关系。我说你来吧。然后他说这事我得好好考量考量,反正电话又挂了,过两天他又给我打电话说要见见我,他说他征求了各方的意见,大家意见不统一,有的觉得并购有大发展,有的说那是瞎扯淡的事。他说我过来找你再探讨探讨。

后来我就特不耐烦,我说你来就不来吧?你总探讨一个行业的发展,那么高屋建瓴。怎么中国未来并购有大发展,你进到这个行业就能成大拿了吗,这个行业没有发展,你进来怎么你就吃了大亏了。

然后他就还问我一个问题,他说这劳哥我进来之后你后续能给我offer吗?我说我对你都不了解,你谈什么,你先干两个月,我看你啥水平,他说你得要给我offer,答应我offer我才能干,要不然我不能来实习。

我说这就是先有鸡先有蛋的问题了,后来他也没来。我就觉得尤其是小孩,你来干点活你就能怎么样,何况我们还有3000块钱工资,再有你还能锻炼点能力,日后还可以吹牛是吧,我这劳阿毛手下干过活。我觉得这也都是一些机会。这个是一个事。

还有一个是一个北大的小孩,在吉林大学,当时考上北大研究生,他给我发微博的私信,说老哥我考上北大了,这暑期我想提前去一下,你那缺人不我过去见识一下。我说行你过来。那时候实习生还管得没那么严,过来就上项目组了。

这小孩后来我见了就看中了,小孩在工作里头真的一点不夸张,眼睛都是嗖嗖放光。每次一见到我都跟我讲,他说老哥我整的底稿,我觉得这事挺有意思。

他说你看有的公司的底稿怎么样,跟我讲了一堆,他说你看我就有感受,一般情况下融资多的这些公司,它的底稿就特别的全,因为每一个人进来都捋一遍。有一些根本就没接触过资本市场的,资料基本上满天飞,根本就没法干。

他说还有国企那帮人每天都喊累,但是什么材料都是至少一个星期才能给你。他就跟我讲这些事你知道吗,告诉我这底稿里哪一些门道或者各种各样的。

然后下边人对他评价也特别好,说这小孩干活特别板正,而且什么事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的,尽管有的时候说的是错的,但是胆大不怕漏气,还挺好。后来他告诉我说老哥我在这呆了两个多月,现在不但整理底稿,都开始帮他写文件了。尽管我写的不咋好,但是他们还挺愿意用我。

等到这个小孩要走的时候,好几个项目负责人跟我讲,说你跟哪捞的这个小胖子,挺厉害。还说老哥等他毕业之后,你一定把他给叫过来,这小孩是搞投行的一个非常好的料。

然后他之后上北大了,我跟他讲,说你毕业之后往我这投简历,我记得你名,到时把你选进来。他说行老哥,我到时候的话就跟你混。然后没到半年,我在办公室又遇到他了,我说你怎么又来了?

他说我放假了,你们那个项目组太忙了,没有人手就把我想起来了,让我过来帮忙,我来这帮两个礼拜了。

然后这个小孩毕业之后,给我发了一个微信跟我讲,说他去研究所了。他说我觉得投行我仔细考虑,左选右选,觉得我先去研究所看一看能不能积累一些行业的认知。

然后我说没关系,反正你要是愿意来,你就简历递过来,然后我会给你美言,你要是愿意干嘛,干啥都不会差。

我讲这两个小孩,其实都是涉世未深的小孩。我说的就是人生的算法不一样,有些人就一路想投机取巧,在实习的时候一点活都不干,就刷一个简历。

我说你在实习过程中刷简历,到工作的过程你就刷工作经历,你最后没有正向的积累,你的人生就没有价值。你只能靠信息不对称,别人对你形成误判,才能有饭吃,你的人生肯定是不行的。

每个人我觉得都不一样。比如说有的人在微博群里跟我诉苦的,说老哥我最近受到不公平待遇,我应该怎么办?他说我的领导把活都压在我头上了,我天天累得够呛,这帮猪队友都不给我配合,安排什么活都不干。

然后到年底分钱的时候,领导答应说给我分多少也没完全如愿,你说我得怎么扭转这种局面?

我说你多大?他说他26岁刚入行。我说不挺好的事吗?我说你想达到什么样的状况?你想领导不找你干活,然后别人把活都干完了,没你啥事儿,然后到年底就给你一大笔钱,你是不是这么想的?

他说是要这样的话更当然更好了。我说你现在多干点活没啥坏处,你吃点亏受点欺负,没准10年后你就成业务大拿了。

第二个你要是担心这个行业不合适你,三五年对你也会形成一个正向的积累。这种积累我觉得其实相当好的经历。关键是你到底认不认同你做的事,这件事到底有没有意义,是不是你每天都在醉生梦死?

像我当年为什么我从法院里头辞职?我觉得那个环境我觉得我没有价值,我真的是没有价值。这种幸福的钱我觉得很重要。如果你赚钱可以,自己自我认知还不错,跟优秀人为伍,那是很好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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